英国：告别煤电等“风”来-北极星火力发电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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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建成世界上第一家煤电厂到首个宣布放弃燃煤发电，英国正在重新审视其能源转型战略，寻求新的绿色机遇。

（来源：能源评论•首席能源观文／李春晓宋炳茹）

2024年9月30日，英国最后一家燃煤电厂、位于诺丁汉郡索尔河畔的拉特克利夫昂索尔发电站关闭。一众媒体感叹这是“一个时代的落幕”。18世纪的英国正是靠着彼时便宜易得的煤炭点燃了第一次工业革命的熊熊烈火。1882年，世界上第一座燃煤电厂在伦敦投运，在煤电的助力下，这个国家迅速崛起。

从煤电占比高达80%的煤电大国到最后一家煤电厂关闭，英国仅仅用了三十多年时间。目前，英国一半以上的电力来自风能和太阳能等可再生能源，其余则来自天然气、核能和生物质能。如此难以置信的转型速度促使英国人重新审视其能源转型战略。

推动第一次工业革命的“魔法石”

从孤悬西北欧海岛的蕞尔小国，到曾经的“日不落帝国”，英国在近代的发展，得益于其工业实力。而第一次工业革命在英国发生，煤炭的广泛开采和利用是重要前提之一，因此，煤炭也被称为成就英国工业发展的“魔法石”。

英国的煤炭量大、质优，分布广泛，易于开采，再加上地处海岛，丰富的河流与水路便于煤炭运输。早在13世纪，英国人就广泛开采和使用煤炭，但因其燃烧时所带来的烟尘和刺鼻气味为伦敦的贵族所厌恶，在数百年的时间里，煤炭仅被用作买不起木炭的穷人的便宜燃料，还一度因污染空气被国王封禁。伊丽莎白一世统治期间，英国取得海上霸权，贸易带来手工业的空前繁荣。人口快速增长、农牧业扩张以及冶铁等大量需要木炭的手工业的发展使得英国林木快速减少，木炭变得稀缺，人们的生活和钢铁产量受到影响，因此，煤炭成为替代燃料。

在旺盛需求的推动下，采煤业快速成为英国经济的支柱产业，焦炭的使用和机械鼓风等技术的发明和推广，也优化了煤炭的燃烧效率及性能。英国大批工业行业，如冶铁、玻璃、陶瓷等，在廉价、高效的能源助力下获得空前发展。优质的钢铁促进了动力机械、轮船等产业发展，蒸汽机作为动力机械的跨时代产品呼之欲出。

人类对蒸汽动力机械的想象与设计早在2000年前就已开始，但在几千年里，这些巨型的设计缺乏合适的应用场景。随着煤炭需求的增加，英国的矿井巷道越挖越深，人们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问题，即如何把巷道中的积水通过狭窄的通道从低处排向高处。在传统排水方式均告失效的情况下，18世纪初期在英国出现的“纽可门蒸汽机”有了用武之地，这一笨重的机械在应用中不断得到优化。直到瓦特对蒸汽机进行改良，使其体积大幅缩小、效率大幅提升，可以推广到纺织等几乎所有工业门类。因此，瓦特发明的蒸汽机被称为“万能蒸汽机”。蒸汽机的广泛使用被认为是第一次工业革命的核心标志，英国也因而成为当时世界的工业中心。

1882年，伦敦的街巷被历史上第一座燃煤电站照亮，随后是整个英国，一个又一个工业成果不断涌现。人们对煤炭的态度大为改观，甚至那些高耸入云的烟囱里排出的烟雾，也成为繁荣美好的现代化的象征。高歌猛进中，英国的年煤炭产量在20世纪初期一度达到3亿吨。

推进能源转型多波折

英国四面环海，空气潮湿，煤炭的烟尘极易与湿冷的空气结合，形成对人体造成严重伤害的毒雾。20世纪早期，人口密集的伦敦毒雾尤为严重，“雾都”之名广泛流传。最为严重的一次气候灾害发生在1952年的冬季，伦敦地区受反气旋影响，大量工厂生产和居民燃煤取暖排出的废气难以扩散，积聚在城市上空。在浓厚的烟雾笼罩下，交通瘫痪，居民出行困难，数万人因毒雾而出现以至呼吸困难和眼睛刺痛住院治疗，死亡率攀升。从此，英国不得不开始压减煤炭的使用。但第二次世界大战之后百废待兴，在要经济还是要健康的两难选择中，英国的去煤炭化进程推进缓慢，尤其在发电领域，尝试推出的替代能源也几经替代。

20世纪60年代，经济逐渐得到恢复的英国一度将去煤降碳的希望寄托在核能上，多个核电站相继投运，到20世纪70年代，英国核能供电量占其总供电量的比重超过40%，但在切尔诺贝利核电站事故后，全球范围内对核能安全的质疑增多，英国的核电发展受阻，煤电比重再次回升。直至20世纪90年代，煤电供电量占英国电力供应总量的比重仍高达80％。

也正是在20世纪末，空气污染成为全球性问题，气候事件频发，人类意识到减少温室气体排放对于地球整体的重要性。经过数百年的开采，英国煤炭的开采难度及成本增加，在全球市场上也不再具有竞争优势。北海油气田的大规模开发，让英国找到了一种具有经济可行性、污染排放更少的新型煤炭替代物——天然气，燃煤电厂纷纷改造，煤炭占电力供应的比例开始下降。

进入21世纪，风力发电技术越来越成熟，发电成本快速下降。加快发展更加绿色的风能，有了更好的经济和民意基础。再加上英国全域被西风带笼罩，风力资源极其丰富，临陆海域也适合大规模海上风电场的建设，因此，英国在2008年就成为世界上第一个以立法确定减排目标的国家，并提出“争取在2035年前实现电力行业的净零排放，2050年实现碳中和”。

为了加快风电发展，英国陆续推出补贴、税收优惠、资金支持等措施，吸引多方投资进入风能领域，风能在英国电力供应中的比例持续上升，英国的去煤炭化进程大大加快。2022年，风能首次超过化石燃料，成为英国最大的电力来源。目前，其风电装机容量已超过30吉瓦。2024年12月15日，英国风力发电出力创历史新高，达到22吉瓦，同年度对法国、荷兰等邻国的电力出口额度也创出新高。

“御风而行”仍有“绊脚石”

英国在高比例的不稳定绿电与可靠的电力供应之间寻求平衡并不容易，英国的绿色发展之路还存在许多困难与挑战。例如，因电网和储能设施配置待升级，输电瓶颈影响可再生能源出力；风电产业供应链不完善，本地设备制造能力相对不足，许多关键组件仍依赖进口；海上风电项目成本提升、投资减少等。此外，天然气发电作为一种从化石能源向可再生能源转变的“过渡能源”，在电网中发挥着必不可少的调峰作用，比重依然高达40%，而英国约有50%的天然气需求依赖进口，这使得在地缘政治风险等因素导致全球市场波动时，英国难以持续获得稳定低廉的能源供应。继续推进自身能源结构的转型，成为英国解决这一问题的唯一选项。

在发电领域，英国广泛拓展低碳电力来源，提升削峰填谷能力。英国的阳光并不充足，但通过技术创新与政策推动，太阳能发电量也在逐年增加。截至2024年6月，英国光伏累计装机容量为16.6吉瓦。英国政府也将目标设定为到2030年实现太阳能发电能力达40吉瓦。过去十年，英国重新启动了一系列新的核能项目，将建设新的核电站提上优先事项清单。

在供应网络上，英国全面推动储能技术、智能电网和氢能技术的发展，以支持可再生能源的稳定性。其中，由于氢能扮演着储能和燃料的双重角色，英国政府特别设立了氢能投资基金，鼓励企业和研究机构在绿氢领域进行投资和创新。2021年发布的《英国氢能战略》提出，到2030年，英国希望实现5吉瓦的氢能生产能力。

英国还通过寻求国际合作和外部投资等方式，进一步加大风力发电投资力度，其中包括中国企业的参与。2024年10月，中国国投电力宣布通过其英国全资子公司红石能源以不超过9.62亿英镑的出资额，投建位于北海区域的英奇角海上风电项目，规划装机容量高达1.08吉瓦。国投电力曾表示，这是中资企业在海外主导开发的最大清洁能源发电项目。

英国放弃燃煤发电，对应对气候变化具有积极意义，然而转型之路道阻且长。对于英国来说，能源的未来尚不确定。无论前景如何，利用先发优势积累的经验将是探索绿色其转型之路上必不可少的一步。

原标题：【能源地理】英国：告别煤电，等“风”来

投稿与新闻线索：陈女士微信/手机：13693626116 邮箱：chenchen#bjxmail.com（请将#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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