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家电监会应急处置灾区水电站大坝纪实

      为了岷江下游和成都平原人民的安全

      ――国家电监会灾区水电站大坝应急处置纪实

      本网特派一线记者  任春  报道 

    5月。汶川大地震后的成都。全国顶尖水利大坝专家云集。
    他们有的随着解放军舟桥部队的冲锋艇渡河，有的搭乘空军直升飞机进行低空航拍。他们的使命只有一个，为了确保岷江下游流域和成都平原数千万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确保从水路进军汶川的抗震救险部队的安全，全天候跟踪岷江上游星罗棋布的水电站大坝，防止险情发展和溃坝的发生，为国务院抗震救灾指挥部提供应急决策咨询，为业主单位提供震损大坝险情排查和应急除险技术指导。
    5月16日，由国家电监会副主席、国家电监会四川抗震救灾保电工作指挥部指挥长史玉波带队，国家电监会大坝安全监察中心的专家紧急完成了对四川地震灾区岷江流域上游10座水电站大坝的空中航拍观察，相关专家会商初步得出了明确的结论：多数大坝已开闸放空水库，解除险情，少数大坝在保持目前来水量，不再发生较高等级地震和暴雨的情况下，也可暂时维持安全。
    这个相对于前期民用建筑震损巨大，大坝状况不明而气氛紧张的乐观结论来之不易。“从空中往下看，大部分大坝的闸门是在地震造成停机后迅速设法打开的。”国家电监会大坝中心副主任、国家电监会四川抗震救灾保电工作指挥部大坝安全组组长何海源动情地对记者说，“我们要感谢那些现在还处于围困之中，也不知道名字的一线电力员工的贡献，是他们在地震发生的瞬间，在逃身自救之前，冒着生命危险，应急开闸放水的。”
    “大坝保住了，应该为这些在生死关头以岷江下游人民群众生命财产安全为己任的电力员工记头功。”国家电监会安全监管局局长、国家电监会四川抗震救灾保电工作指挥部副指挥长杨昆说。

     灾情就是命令

    岷江是长江水量最大的支流，年水量达868亿立方米，相当于黄河的一倍半。在古代相当长的时期内，岷江都被误认作长江正源。其发源地川西山地是全国著名的多雨中心，有“巴山夜雨”、“西蜀漏天”之说，岷江干流流经1062千米，沿途汇入了黑水河、杂谷脑河、大渡河、马边河等重要支流，在宜宾汇入长江。岷江上游奔驰在岷山峡谷，山高水急，挟带着大量沙石进入成都平原后，流速突然变缓，泥沙卵石大量沉积，淤塞河道，经常泛滥成灾。2000多年来，岷江上著名的李冰父子修建的都江堰，是滋润成都平原的重要水利工程，至今仍在发挥灌溉效用。
     “5.12”四川汶川大地震，造成水电大省四川的许多水电站损毁，同时，由于受灾区域连续降雨，余震、山体崩塌、滑波、泥石流时有发生，在北川、汶川、绵竹、青川、安县、什邡、彭州等地形成了大大小小不等的多个堰塞湖。特别是汛期临近，如果发生溃坝等次生灾害，后果不堪设想，流经地震区域的岷江流域上游星罗棋布的水库和水电站大坝将对下游人民群众的生命财产安全造成严重威胁。
    为确保震损水利、水电工程安全度汛，有效防范次生灾害，尽量避免人员伤亡，尽可能减少灾害损失，国务院抗震救灾前线指挥部专门成立了水利组，国家防汛指挥部、水利部、国家电监会等部门紧急调集了全国各地的大坝和水利专家汇集成都，开展震损大坝险情排查和应急除险措施研究指导工作。

    5月12日，汶川大地震当天，国家电监会王旭东主席立即召开紧急会议，研究部署抗震救灾保电工作，决定连夜向四川灾区派出抗震救灾保电工作小组，继而又决定成立前线指挥部，明确要求立即开展对电力系统水电站大坝的安全监测，密切关注灾情，采取有效措施，防止次生灾害发生。
5月13日凌晨，史玉波带前线指挥部转道重庆赶到成都抗震救灾第一线。位于杭州的大坝中心也立即向四川及周边省区各水电站运行单位了解大坝安全状况，及时把上述区域注册大坝的分布图及相关参数报电监会应急办备用。同时，大坝中心副主任和四川区域主管当晚也赶往机场，于次日乘早晨第一个航班取道重庆赶到成都。大坝中心其他专家进入24小时应急状态，随时为相关部门提供技术支持。
    5月13日，经各种途径联系，四川省已注册的17座大坝中，有 13座取得了联系，运行单位已按法规要求，及时对大坝进行初步检查。
    5月14日上午，史玉波召集在川发电企业了解情况，对水电站应急处置提出了指导意见，强调各水电站业主单位务必与现场运行部门取得联系并尽快组织部署设法打开闸门等泄水设施，有条件时，应增加现场巡查、加密监测等。
    5月14日下午，针对岷江干流尚有4座注册水电站失去联系，需及时评估其大坝安全状况及其对下游紫坪铺水库安全的影响和经水库向上游映秀镇安全运送救援队伍的影响，史玉波带队赴紫坪铺坝区与水利部指挥抗灾抢险的矫勇副部长进行会商，交换、沟通了双方对上游水电站大坝安全性基本情况与风险预计的看法。
 
      一波三飞     一波三折

    由于地震造成交通和通讯中断，岷江上游水电站和外界失去联络。同时，由于进入汶川的道路中断，从水路进军汶川的救援部队从紫坪铺水库下水，到阿坝铝厂上岸便成了惟一通道。上游大坝情况不明，一旦失事，将给部队干部战士的生命安全带来严重危险。
    岷江流域上游已投运水电站大坝约29座，其中有8座为电力系统所属。这些大坝有的在国家电监会大坝中心注册，有的在水利部门注册，有的两边都没有注册。史玉波与国家防总和水利部领导会商,决定不分管辖，立即开展摸底和评估跟踪。
    情况紧急，时不我待，史玉波向国务院抗震救灾前线指挥部汇报，提请部队派直升机供大坝专家开展空中观察。
    5月15日清晨，史玉波、何海源赶赴成都凤凰山军用机场，参加国家发改委张平主任带队的对岷江紫坪铺至茂县河段的交通、水利抢险救援条件进行考察。但因气象条件限制，首飞至都江堰被迫取消。
    16时许，考察组重新起飞，又因条件制约，飞机只飞到半途又返航了，只观察到了映秀湾、太平驿两座大坝的状况。
    5月15日深夜，国家电监会四川抗震救灾保电工作指挥部给国务院抗震救灾前线指挥部汇报，请求先派飞机救援华能集团太平驿水电站已被围困3天的职工和周边群众。
    5月16日清晨，史玉波再次率队登上直升机。这次低空飞行成功地克服了岷江两岸高山峡谷围绕的恶劣自然条件，一波三折，终5于比较全面地观察到了茂县以下岷江河段干流的6个梯级水电站大坝和草坡河、渔子溪2条支流的4个梯级水电站大坝的现状，并拍摄了珍贵的影像资料。
    一下飞机，史玉波即率专家直接赶赴大坝的主要设计单位，组织中国水电工程顾问集团公司成都勘探设计院的专家们进行分析，并形成了初步结论与应对意见。
    同时，大坝中心研究分析了岷江流域各相关大坝的情况和应急处理方案，并明确专人负责监控各个大坝的最新运行性态，随时汇总、分析、评估大坝安全状况。

    5月17日午后，史玉波一行赴设计院，再次了解岷江流域及震区其它河流水电大坝安全现状及防灾减灾措施的初步研究结论。紧接着，史玉波一行又紧急赶赴都江堰国务院抗震救灾前线指挥部水利组进行会商，对区域内梯级大坝的安全程度作出了明确的评价，为抢险救援提供决策依据。随后，又赶往四川省电力公司都江堰指挥部协调落实对该公司沙牌、耿达、映秀湾大坝的救援措施。
据成都电监办副专员马军杰介绍，空中观察可见，岷江干流的吉鱼、姜射、福堂大坝的泄水设施已全部打开，其风险已解除。铜钟大坝5月16日处于漫坝状态，但5月17日起，已有泄水闸被打开，其风险将随闸门陆续打开而降低。
    大坝中心四川区域主管何华法说，太平驿大坝在震后现场人员曾设法打开，但仅开了20厘米，现处于漫顶状态。映秀湾大坝震前运行时有1孔闸门部分打开，震后有3孔在泄水，库内水位低。到5月16日止，处于高水位过水状态。中国水电工程顾问集团公司成都院的专家认为，近期若无大流量来水，这2座大坝尚能维持。区间河段的河道基本无堰塞，可以过流。
    支流草坡河上的沙牌大坝水位离坝顶有10米左右，泄洪洞在泄水，草坡大坝有泄水通道在泄水。渔子溪上的耿达大坝，处于漫闸状态。
    情况基本摸清，如何应对漫坝的大坝？虽然有的业主已有放弃的思想准备，有的部门提出要炸坝，但大坝专家何海源并不认为一上来就要炸坝。他说，“处置措施首先是设法开启闸门，打不开再拆开，第三步才是爆破拆除。”

     空投沙牌    空降耿达

    5月14日，身处围困之中的沙牌电厂厂长唐志谋托沙牌村党支部书记孔令军捎出字条送达在汶川县城的岷江水利电力公司副总经理朱科清手中。这封“鸡毛信”除了报告了员工平安、食物有限外，还报告了水库大坝泄洪闸已开启的好消息。
    5月17日，该公司向电监会指挥部和四川省应急办报告，请求援助。
    当天，史玉波赶往四川省电力公司都江堰指挥部协调落实对该公司沙牌、耿达、映秀湾大坝的救援措施。当晚，派大坝安全组组长何海源前往国务院抗灾前线指挥部联系并落实了派救援直升机向沙牌空投救援物资。
    5月17日晚，国家电监会王旭东主席主持召开会议，传达当日下午温家宝总理主持召开的抗震救灾指挥部会议精神，对下一步抗震救灾保电工作进行了部署，指示四川前线指挥部要继续加强监测和巡视，密切关注水电站大坝安全。
    5月18日，救援部队决定实施向沙牌空投救援物资。但因所在峡谷风大，直升机无法低空飞行空投，被迫返航，但大坝业主和设计单位拍摄到了新的大坝图象。

    5月19日，沙牌空投再次未成功。
    何海源告诉记者，根据沙牌新的照片，在现有泄流条件下，经2天半时间间隔的照片比对，库水位估计下降了1米多。按同等气象条件和现有泄水能力，泄放至浅孔底槛高程估计还可降10余米，届时，大坝就比较安全了。
    另外，国家电网四川电力公司所属耿达大坝坝肩有多处坍塌，坝上的柴油机已被破坏，只有一孔闸门局部开启泄洪。
    5月19日，救援部队实现了对耿达空降救援， 3个人带卫星电话空降到耿达乡，然后步行30公里到达耿达大坝。
    来自国家电监会四川抗震救灾保电工作指挥部的最新消息说，上游卧龙龙潭水电站已打开闸门，人员已安全撤到耿达乡，说明在龙潭与耿达之间至少步行是可以的。国家电监会四川抗震救灾工作指挥部分析认为，如果要对耿达泄水设施采取措施，可以借助于龙潭的设施，在对耿达设法空投的同时，可考虑空中救援龙潭水电站的受困人员，然后依靠他们开展对耿达大坝的处置。

    5月20日，记者获悉，武警部队的救援突击队正在向耿达乡、草坡乡进发，随着部队的到位，对耿达大坝的险情处置和对沙牌大坝采取措施有了有力依托。
    四川灾区水库、水电大坝安全和堰塞湖问题受到了党中央、国务院领导同志的高度关注。胡锦涛总书记、温家宝总理、回良玉副总理相继作出重要批示。
    当晚21时，史玉波带队赴四川水利抗震救灾指挥部，与水利部副部长矫勇、国家防总办公室常务副主任张志彤紧急会商，落实胡锦涛总书记、温家宝总理、回良玉副总理批示，以及王旭东主席的批示要求，进一步研究分析福堂、映秀湾和太平驿三座水电站大坝险情的处置措施。
    5月21日10时，史玉波再次率队与矫勇副部长进行会商，确定了分工和步骤。会商确定，除险方案由电监会组织映秀湾、太平驿水电站业主单位于5月23日前完成制定并报电监会审查，由电监会报国家防汛抗旱总指挥部审批并下达指令，由电监会、水利部组织监督国家电网公司、中国华能集团公司具体实施，由部队执行除险任务，并提请地方政府做好人员避险工作。
    下午，史玉波紧急召集太平驿、映秀湾的业主单位和设计单位国家电网公司四川省电力公司、中国华能集团公司四川公司、水电顾问集团公司及成都勘测设计研究院研究部署除险工作。
    国家电监会四川抗震救灾保电工作指挥部要求各有关单位必须高度重视，抓紧制定细化方案，于22日提交专题报告。会议明确了责任单位和责任人。同时要求业主按照先易后难、逐步实施的原则，选择合适的除险时机，以减少处置作业本身的安全风险，控制瞬间洪峰量值，降低对下游的影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