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析《关于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见》

10月24日，中央印发《关于完整准确全面贯彻新发展理念做好碳达峰碳中和工作的意见》（以下简称《工作意见》），对我国“双碳”工作进行系统总体部署。《工作意见》从11个方面对“双碳”工作进行了重点工作部署。表1给出了重点内容及具体措施。

（来源：先思录 ID：foresight-thinking 作者：尹明）

表1.我国“双碳”工作的重点内容及具体措施

需要关注的是，对于能源电力发展，《工作意见》提出了明确工作部署。表2给出了此部分的内容。

表2.“加快构建清洁低碳安全高效能源体系”工作内容要点

笔者认为，《工作意见》对能源体系建设的要求有如下重点需要关注：

一是突出了对煤炭升级转型的新要求。《工作意见》提出加，快煤炭减量步伐，“十四五”时期严控煤炭消费增长，“十五五”时期逐步减少。对于煤炭转型，习总书记9月在陕西考察时要求，煤炭能源发展要转化升级，走绿色低碳发展的道路，“要提高煤炭作为化工原料的综合利用效能，促进煤化工产业高端化、多元化、低碳化发展，把加强科技创新作为最紧迫任务，加快关键核心技术攻关，积极发展煤基特种燃料、煤基生物可降解材料等”。煤炭由燃料为主，向高端原料转型是大势所趋，当然这需要适合规模化的CCS或CCUS等配合。笔者认为，不能将“碳达峰、碳中和”简单理解为“煤炭”消费量的绝对减少，甚至完全“清零”，在其中，零碳和负碳技术进步还是非常重要的。《工作意见》强调了逐步减少直至禁止煤炭散烧。

二是突出了对煤电节能和灵活性的要求。《工作意见》提出，“统筹煤电发展和保供调峰，严控煤电装机规模，加快现役煤电机组节能升级和灵活性改造”。我国煤炭40%以上用于发电燃烧，度电煤耗水平直接影响煤炭消费量。《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明确提出，“合理控制煤电建设规模和发展节奏”“推进煤电灵活性改造”。10月9日，国家能源委员会提出，“根据发展需要合理建设先进煤电，继续有序淘汰落后煤电”。《工作意见》进一步明确了煤电在国家能源发展中的作用“保供调峰”。笔者认为，这是是煤电“量力兼具”特点的体现，保量又“保驾”。这也是评价煤电先进性的重要指标，是发展趋势和价值点。

三是突出了对核电发展的新要求。《工作意见》提出“积极安全有序发展核电”，是对《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提出的“安全稳妥推动沿海核电建设”的完善调整。这也进一步明确了，核电是清洁能源，是我国“双碳”目标不可或缺的重要能源电力来源。纵观全球，英国约翰逊政府在新近发布的国家碳中和战略（Net Zero Strategy: Build Back Greener）和法国马卡龙政府在France 2030中，都将发展核电作为碳中和的重要举措，美国发展也离不开核电。日本虽说宣布了放弃核电，但是其对煤炭等化石能源的依赖性并未降低，只是作为美欧的“小伙伴”，受到的国际减排压力轻得多而已。我国不能放弃核电，更何况还有国防需要。

四是突出了对国内天然气供给能力的要求。《工作意见》提出“加快推进页岩气、煤层气、致密油气等非常规油气资源规模化开发”，有增加国内天然气资源供给保障能力的含义。笔者认为，天然气是一种商业价值和战略价值都很高的特殊能源资源。商业上，国际天然气价格对供需缺口非常敏感，国际资本和贸易商都将其视为“超级收割工具”，特别是对于向中国这样一个天然气需求还在加快增长、参与国际贸易的国内企业众多等情况下，谁不想多赚些呢？同时，天然气贸易也是国际地缘政治冲突与矛盾的重要诱因。在国际天然气市场价格波动性强、欧美疫后经济复苏会进一步加剧国际天然气供需紧张等情况下，加大国内供给能力是必须之选。

五是突出了抽水蓄能和新型储能规模化应用的重要性。纵观各国的能源转型发展，都无一例外强调了储能技术的重要性。除了抽水蓄能外，各类应用场景的电化学储能技术发展迅速，但在长时储能技术（数天级别）相对滞后，成为影响高比例风光发电系统消纳的“瓶颈”。我国也不例外。《工作意见》特别强调“加快推进抽水蓄能和新型储能规模化应用”和建立“加快形成以储能和调峰能力为基础支撑的新增电力装机发展机制”，并在“加强绿色低碳重大科技攻关和推广应用”提出“加强电化学、压缩空气等新型储能技术攻关、示范和产业化应用”。笔者认为，在储能技术发展和规模化方面，社会资本很重要，但是“国家队”积极入场才是关键。

除此之外，《工作意见》对于能源电力发展还有如下重点内容值得关注：

在“提升城乡建设绿色低碳发展质量”方面，提出，深化可再生能源建筑应用，加快推动建筑用能电气化和低碳化;开展建筑屋顶光伏行动，大幅提高建筑采暖、生活热水、炊事等电气化普及率;极稳妥推进核电余热供暖，因地制宜推进热泵、燃气、生物质能、地热能等清洁低碳供暖。

在“加强绿色低碳重大科技攻关和推广应用”方面，提出，推进高效率太阳能电池、可再生能源制氢、可控核聚变、零碳工业流程再造等低碳前沿技术攻关;深入研究支撑风电、太阳能发电大规模友好并网的智能电网技术;加强电化学、压缩空气等新型储能技术攻关、示范和产业化应用;加强氢能生产、储存、应用关键技术研发、示范和规模化应用;推广园区能源梯级利用等节能低碳技术;推动气凝胶等新型材料研发应用;推进规模化碳捕集利用与封存技术研发、示范和产业化应用等。

在“完善政策机制”方面，提出，严控煤电、钢铁、电解铝、水泥、石化等高碳项目投资;设立碳减排货币政策工具，将绿色信贷纳入宏观审慎评估框架,研究设立国家低碳转型基金;加大绿色低碳产品采购力度,建立健全促进可再生能源规模化发展的价格机制,加快形成具有合理约束力的碳价机制;将碳汇交易纳入全国碳排放权交易市场,加快建设全国用能权交易市场,加强电力交易、用能权交易和碳排放权交易的统筹衔接等。

基于以上分析，笔者认为，“十四五”的前三年将是我国“双碳”工作的关键时期，重点应该关注以下方面工作：

1.从供给和需求两侧，尽快完善相关与排放相关的标准、法律和监管工作机制和工作体系。

2.从市场建设方面，尽快形成电力市场、碳市场和用能权市场协同工作机制，将主要高耗能行业纳入其中。

3.从保供减排方面，尽快研究制定适合我国国情的煤炭和煤电发展战略，重新构建中国的煤电与新能源发电的“完美关系”。

4.从打破不合理制度约束方面，持续推进以电力改革为重点的能源领域改革，以促进清洁能源发展和消纳为重点，以鼓励分布式发电市场化交易为切入，理顺市场机制和价格机制，吸引更多的社会资本进入市场化业务。

5.从培育绿色生产生活方面，积极推动工业互联网在工业领域和其他经济领域的应用，推动园区能源综合利用，提高数字化、智能化对节能和能效的作用。

6.从开放开展“双碳”工作方面，重视国内“双碳”法规与国际法规的接轨，重视开展国际合作，吸引国际资本与资源参与中国的“双碳”项目与科技研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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