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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着】托口遗梦——因水电建设消失的古镇

2016-12-19 16:57来源:腾讯新闻《活着》关键词:水电站托口水电站水电收藏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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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访大姓家族宗祠

历史上托口有八家大姓,分别是粟、张、瞿、赵、唐、杨、蒋、邓,各家都建有自己的宗祠,这些独具特色的古建筑群也是我拍摄记录的重点。2013年6月12日下午,我再次寻访托口老祠堂的身影。从托口郎溪会堂步行到瞿家团,再沿着山路爬山到新田,进入托口新街公路。一路上拍摄下粟家、赵家、唐家、瞿家等老祠堂,在新镇路口我见到了快要完工的张家祠堂。从新祠堂侧门登上后山坡,张家后代已将祖坟从旧址集体迁移到半山腰上。一片平地上密密麻麻地竖立着老墓碑,在岁月洗礼下,原有的碑文已模糊不清。坟地四周,堆着从老祠堂建筑上拆卸下来的各种石质构件,当拍下这些场景时心中充满了丝丝惆怅。

突然,一位高大的汉子从祠堂后门走来,我问:“托口有比这建设规模更大的新祠堂吗?”他骄傲地说:“有啊,我们是一家仿古建筑队,来这里两年多了,粟家祠堂就是我们建的,那里的门楼和各种雕花都是我的作品。”这位汉子名叫石超云,他推来摩托车,载着我朝新镇学校方向驶去。穿过新街来到托口中学后面的山坡下,远远就看见一栋崭新的仿古建筑耸立在半山腰上。他说那就是新建的粟家祠堂。推开厚重的大门,迎面走来一位五十开外的男子,他叫粟文光,是粟家祠堂重建发起人之一,也是施工监督人。据老粟介绍,粟家祠堂于2012年2月破土动工,目前已完成了百分之八十的土建工程。如果资金能按时全部到位,预计在2014年清明节前可以完工,并举行新祠堂祭祖仪式。新祠堂占地十八亩,有湘黔两地千户粟家人为建设新祠堂捐了款,最多的个人捐款高达五万元。老粟说,完全恢复原来老祠堂样子是不可能的,一是很多建筑材料买不到了,二是匠人的手艺也达不到当年的水平。

为了建好祠堂,粟文光暂停了自己开办的姜厂业务,吃住在工地上。这天正好是端午节,在深圳和黔城工作的两个女儿特意赶回老家陪他过节。他说,由于父母早逝,十三岁那年他就开始独自生活,自己这辈子吃够了苦。我问他为什么放下生意参与家族祠堂的建设,他感慨地说:“虽然我人生经历坎坷,吃了不少苦,但相比英年早逝的父母,自己还是幸福的,我常常梦见父亲那双有力的手推着自己去战胜困难。人的成长需要前辈的力量,家族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

从粟家祠堂工地出来天色已晚,我站在半山腰上眺望远方,沅水依旧奔腾不息,老街却淹没在黑暗之中没有了生机。耳边响起的是从新街移民广场传来的佳木斯健身舞曲。

照片中的人生故事

2013年4月4日,清明节,很多在外地工作的年轻人回到了托口老街。他们有的是回家扫墓,有的是帮助住在老街里的父母收拾衣物搬运到新镇去。在大桥街115号,我遇见一位谭姓老人正从堂屋神龛上取下老照片。我上前拍了几张,离开前说,下次来托口会将照片送给他们。站在旁边观望的一位年轻女子低声说:“隔壁人家也有一些老照片,你看了一定会感兴趣。”于是我跟着她走进一栋很老的木房。房里的光线很暗,一位满头银发的老妇人正在四方桌上摆放鲤鱼、扣肉、乌鸡等祭菜。老人见我拿着相机进来,并不忌讳,而是彬彬有礼地给我让座端茶。从温文尔雅的举止和眼神中,能看出她是一位很有素养、受过教育的老人。

老人名叫唐月莲,今年八十八岁,有六个儿子,全家到齐有四十二人。我问:“你家有老照片吗?”她说:“有啊!但很少有人看过。”我又问:“能给你与老照片一起拍张照吗?以后搬到新家可以做个纪念。”她带我爬上二楼,推开房门,满屋古老的家具和饰品整洁有序,墙上挂着四张二十寸大小的老照片。她指着照片说:“这个是我的父亲,那个是我的母亲,这两张是我的先生。”

她的父亲是湖南邵阳人,一个老理发匠,清光绪年间来到托口谋生。她是家里的独生女,在托口朗溪书院读过六年私塾。那时在书院上学每期要交一块大洋作为“保证金”,读完一学期成绩优良、没有缺课就可以退还。在六年的学习里,她一直很努力,每年夏天放假都能拿回保证金还给父亲。她说,那时的托口老街非常繁华,赶场日会有几个戏班子来唱戏。小学毕业后,父亲不同意她去黔城读初中,她就留在家帮母亲做针线活。十九岁时,她认识了一个名叫刘年富的皮鞋匠,与其相爱结婚生下六个儿子。但不幸的是,在她四十岁那年丈夫就去世了。于是她以一人之力承担起七口之家的生活。那些年,她做针线活常常熬到子夜,而这些老照片,陪伴她度过了那段艰难岁月。

如今要搬出老街,离开这栋老房子,老人依恋不舍。近二十年来家境渐好,她在二楼晒台上种着一百多盆花卉。春天玫瑰飘香,夏日米兰芬芳,秋季黄菊灿烂,冬季腊梅吐艳。当我拍完照离开时,她突然激动的说:“这间房已经有二十多年没有外人来过了,你让我回到了往日难忘的时光” 。我见她话语未尽就说:“您能唱首最喜欢的歌曲吗?”她微笑着尽然低声唱起一首委婉动听的山歌:“一间房间啊,要有男女才能同欢;黄鹂要有两只,才守得住丛林;凤凰要有一双,才守得住高枝梧桐;白鹭要有一对,才守得住溪畔良田……”

在托口古镇与新镇之间有一条曲折蜿蜒的水泥路,小路中间的柑橘林坡地边有一座名为“凝香阁”的观景台。这是托口籍抗日将士曹永湘,字文翰先生在上世纪九十年代从美国还乡出资修建的。

纪念亭石碑上刻着他写的诗一首《七律-故乡托口》:

巍峨抱雾瞰群峰,朗水萦迴流向东。

僻市千家崇朴俗,鸾楼百尺摹故风。

晓阳隐寺钟声远,鹳鸟连村气象宏。

偏处湘黔边境地,深山踞虎水潜龙。

这是一位在他乡飘荡六十多年的游子回到故园后发至内心深处的眷恋之声,如今成了托口人对古镇生活的祭歌。

2013年9月14日清晨,我沿着老街从西往东的方向行走,计划将近十次在老街拍摄的一些纪念照片送给采访对象。家住大桥街末端的丰开会老人家已经搬到新镇去了,八十岁的丈夫在新家居住一段日子后就离开了人世。位于新街口做秤的冯济培老人家里的木房已经倒塌,倾斜的门柱上贴着的白色挽联已经残缺不全。住在半边街的冯美均老人孤独地坐在家门口打盹休息着,他拿着照片转身指着墙上妻子遗像说:“老伴走了,再也看不到自己的样子了。”儿女们原计划搬到新镇后给她做八十岁生日,可她天天挂念着老宅院子里的那片天地,朝思暮想重病不起离开人世。

那天从早上八点走到下午两点,手里还有十多张合影没有送出去。照片中的主人,有的随儿女们搬迁到了他乡居住,有的住进新镇的楼房失去了联系,有的永远离开了托口……

随着居民陆续搬入新镇,托口老街留下了大量残墙断壁,处处萧条破败。在人去楼塌的废墟前,经常看见一些家狗蹲守在那里不肯离去。

当经过老街杨家巷有名的“双盛楼”时,几位从芷江来的风流女子向来往的男人们吆喝着:“来啊帅哥,上来留下美好回忆啊!”

开着装满坛坛罐罐和旧家具三轮车的搬运工粟铁军皱着眉头苦笑着说:“还有什么心思去留下掉魂落魄的黄色回忆啊。”

投稿与新闻线索:陈女士 微信/手机:13693626116 邮箱:chenchen#bjxmail.com(请将#改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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