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煤紧缺 中国该怎么平衡

朱成章

中国存在煤炭极限产量问题，20世纪90年代，有专家预测中国现有的煤资源可以满足2050年的需求，然而从目前的情势来看，中国现有的煤储量只能满足2020年经济发展需要。一旦电煤出现紧张，中国该如何来平衡呢？

年供应量30亿吨电煤已是中国所能达到的极限产量，这个极限产量还存在许多问题没有解决……

谈到中国的能源资源，都认为中国油气资源严重不足，煤炭资源极为丰富，已探明未来的煤炭资源居世界第三位，在中国能源生产供应结构中，煤炭除能满足国内需要，还有出口，总结为中国只要实行“以煤为主”的能源结构，就可以保证能源自主供应无忧。

问题并没有如此简单。据原能源部中国能源战略研究课题组的“中国能源战略研究”中认为：中国的化石能源都有个极限产量问题，石油、天然气将会在2020年前后达到极限产量，石油的极限产量按中等值考试为1.8亿吨，天然气的极限产量为1000亿～2000亿立方米，2020年前后达到峰值后，就开始下降。中国的煤炭资源比石油、天然气丰富，上世纪90年代对未来煤炭供应能力进行了深入仔细的分析，并且根据煤炭资源的条件、开采技术和供需关系，分析每个现有的和可能开发的矿区技术上可达到的生产能力；然后采用系统动态模型，考虑储量需求投资利润以及环境和运输等因素，进行动态模拟，结果是2050年煤炭可能达到的供应能力为23亿～27亿吨；当时预测2050年技术上可能达到的煤炭生产能力：低方案为26亿吨，中方案为28亿吨，高方案为30亿吨。这里的30亿吨实际上就是中国煤炭所能达到的极限产量，这个极限产量还存在许多问题没有解决。

由于中国在第十个五年计划开始加快了经济发展速度，所以现在的煤炭工业发展速度整整提前了近30年，即20世纪90年代规划的2050年煤炭产量约相当于现在规划的2020年的煤炭产量。

中国的煤炭供应能力并不乐观，从当前经济增长情况来看，中国存在煤炭极限产量问题，在20世纪90年代预测以为可以满足2050年的需求，从目前的预测来看，只能满足2020年经济发展的需要。

电煤紧缺该怎么平衡？既然国外的电煤便宜，是否可以考虑多在国外建火电厂往中国送电，变“进口电煤”为“进口电力”?

据媒体报道，从2007年1月开始中国煤炭进口首次超过出口之后，中国将煤炭净进口国的帽子一路保持到3月，当月的进口量创下了月度历史最高水平。3月份煤炭进口量达到567万吨，同比增长53.2，当月出口量371万吨，同比下降36。整个一季度，我国共从国外进口煤炭1430万吨，较上年同期增长60.4。据说出现这种情况的原因有三：一是国家对煤炭进出口税收政策的调整，降低了出口退税率，充分体现了国家减少资源性产品出口的意图。二是由于国际市场上煤炭价格仍显平稳，国内外煤炭价格已呈倒挂之势，进口煤炭质优价廉，沿海发电企业乐意选择进口煤炭。三是国内有的发电企业到国外去购买煤矿，将自己生产的煤炭运回国内。

如何看待当前煤炭净进口问题？首先从前面的分析来看，中国到2010年煤炭产量已接近峰值，特别是有一部分煤炭需要从新疆或西北地区长距离运输，在这种情况下，沿海地区不如以低廉价格使用国外煤炭，不仅经济上合理，也符合国家保护战略性物资的要求。但是从中国成为煤炭净进口国，说明国外煤炭的到岸价已低于国产煤炭的离岸价，中国煤炭质次价高，已不具备竞争力。中国作为世界上最大的煤炭生产国和消费国，煤炭是中国的主要能源，却对国外煤炭不具有竞争力。更为严重的问题是：当前我国的煤炭工业正在加速整合走向纵深发展，在安全清洁生产条件下，煤炭的生产成本还将上升；加上煤炭工业启动可持续发展政策措施试点，准备征收煤炭可持续发展基金、有偿出让煤炭资源矿业权、提取矿山生态环境治理恢复保证金和煤矿转产发展基金。此外还有可能征收能源税等等。由此看来中国煤炭价格有增无减，这么看来中国煤炭出口难以保证，大量进口煤炭似乎在所难免。

虽然2007年第一季度已经出现煤炭的净进口，国内外煤炭已呈倒挂之势，但是国家在煤炭需求预测中对于煤炭进出口仍然抱乐观态度，在“十一五”期间是净出口，在“十三五”期间处于净出口和净进口的两可之间。中国煤炭工业发展研究中心在煤炭需求和进出口预测中是这样表述的：“考虑我国煤炭资源的可供量，国内需求的持续增长和煤炭开采所带来的一系列负面影响，不宜大量出口煤炭。增加煤炭进口对减轻国内运输压力和煤炭开采造成的生态环境破坏以及安全生产等方面意义重大，而且随着煤炭开采成本的逐步上升、人民币的继续升值都将使进口煤价的竞争优势越发明显。从稳定我国与日本、韩国和台湾省的长期贸易往来，以及政治、经济合作方面考虑，未来我国每年煤炭出口量应维持在8000万吨左右；预测2010年、2020年我国进口煤炭分别为5000万～6000万吨、7000万～10000万吨。”如果中国确实存在煤炭供应能力不足问题，如果中国确实存在国产煤价缺乏竞争优势，中国就不应当只考虑对煤炭扩大收税和建立基金等问题，应当着眼于提高煤炭工业的劳动生产率，降低生产成本，解决运输等中间环节的乱收费和乱加价，否则一切都无从谈起。

上面仅就煤炭谈煤炭，从中国的能源而言，中国是世界上少有的一次能源消费以煤为主的国家，中国一次能源消费中煤炭比重太大，排放的温室气体二氧化碳太多，现在已仅次于美国居世界第二位，不少专家预测大约2009年或2010年就要超过美国，居世界第一位。用国产煤炭这是无可奈何之事，用国外进口煤炭，实在有点说不过去，为什么非要买国外的煤炭不可呢？可能有人会说，修了那么多燃煤火电厂，总不能让燃煤锅炉去烧油、烧天然气。看来有三个问题值得考虑：一是既然我们国内生产不了那么多煤炭，我们的国产煤炭竞争不过外国煤炭，我们又不想从国外进口煤炭来污染我们的国家，我们就不要建那么多的燃煤电厂，也就是说要控制燃煤电厂的发展。二是既然国外的煤炭便宜，是否可以考虑在国外建电厂往中国送电，变进口煤炭为进口电力。三是2007年一季度出现了煤炭净进口，同时出现电力净出口（据报道：2007年一季度进口电量减少，出口电量增加。2007年第一季度进出口电量总量为37.67亿千瓦时，同比增长10.44。其中进口电量11.43亿千瓦时，同比减少9.56；出口电量26.24亿千瓦时，同比增长22.22），这种情况很不合理，如果从国外进口煤炭在国内发成电力出售给国外，显然不合理。可能有人会说，卖出去的是水电，不是煤电。问题是中国是以煤电为主的，水电不卖出去，留在国内使用就可以减少燃煤发电，所以外卖的实际上等于煤电。国家既然采取措施控制煤炭出口，鼓励煤炭进口，那么对于最干净的电力能源，更应当控制出口，而鼓励进口。所以第三个应当考虑的问题是严禁电力出口。

看来煤炭的进出口预测需要从中国整个能源进出口的变化来进行预测，要考虑石油、天然气和电力的进出口情况，如果中国能够从周边国家大量进口廉价的电力，就有可能减少从国外进口煤炭用于发电。如果中国不能从国外进口电力，国内又继续大量建设燃煤电厂，那么中国有可能从国外大量进口煤炭。

只要不浪费资源，不污染环境，减少安全事故，合理开发小型煤矿还是有许多好处的，可以减少中西部煤炭资源的开发和运输……
1984年在一次世界银行举办的能源技术经济讲座中，专家讲授人类历史上的几次能源大转变，由薪柴转变为煤炭，再由煤炭转变为石油和天然气，当时我问专家，如果世界上的煤炭、石油和天然气都消耗完了，人类将怎么办？专家说：世界上的煤炭、石油和天然气永远也不会消耗完的，因为当煤炭、石油、天然气逐渐减少时，这些能源的价格就会上涨，人们就会去寻找替代能源，人们还会去开采过去认为不经济不值得开采的煤炭、石油和天然气。

我们中国自改革开放以来，发展地方小煤矿，正是利用报废煤矿已注销的煤炭储量、大矿不能回采的采空区残煤、边角煤和薄层煤、暂不能利用的表外储量，以及边远山区和零星小块只宜乡镇煤矿开采的资源。应当说有相当一部分小煤矿是充分利用了零星的小煤炭资源。所以小煤矿的发展有功有过，功大于过。

小煤矿的功劳是：
1、缓解了我国煤炭供应紧张局面，对保证我国能源供应，为促进国民经济发展发挥了不可替代的作用。
2、改善了煤炭工业布局，缓解了“北煤南运，西煤东调”的压力，掩护了煤炭开发战略西移；乡镇煤矿覆盖了相当大的国土面积，肩负着向交通运输条件非常薄弱的广大农村提供廉价煤炭的任务。

3、促进了产煤地区农民的脱贫致富。许多产煤地区，通过开办乡镇煤矿，集体和从业农民直接受益，很快甩掉了贫困帽子。
4、促进了地方工农业生产和商品经济的发展。以“煤”为龙头，带动了各种工业、服务业和商业等发展，促进了农、林、牧各业的振兴，推进了农村产业结构的调整，搞活了地方经济。

5、回收了大量的煤炭资源。有部分乡镇煤矿存在资源回收低的一面，但也有相当一部分煤矿回收了国有大矿无法开采的煤炭资源，是对资源的合理利用。
6、保护了山林和草地，有利于生态平衡。全国乡镇煤矿每年供应农村数千万吨，可以替代薪柴、秸秆等生物质能，有利于秸秆还田、封山育林、水土保持和生态平衡。

小煤矿的问题是：浪费煤炭资源，污染环境，危害矿工健康，安全事故多。
看来小煤矿应当根据资源条件来合理建设，充分保持上面所提到的六大优势，前途是光明的。

目前对于小型煤矿有两种意见：一是解决小煤矿问题要同国家能源规划和煤炭工业“十一五”规划相协调，应该纳入“十一五”经济发展规划。在全国煤炭产量中，小煤矿产量大，占的比重也很大，2005年产量达88892万吨，占全国的比重达40。2006年其煤炭产量在9亿吨左右。大量关闭小煤矿，如果其他煤矿的产量不能弥补，能源紧缺会更为严重，影响我国的经济建设；二是通过重组、兼并、收购等方法，增加大中型煤矿比例，将一批乡镇小煤矿重组成联合矿井，提高矿井产量。由于2005年前后全国各行业对煤的需求量大，在建和规划建设的煤矿项目投产产能增加后仍不能满足消费需求，需以乡镇小煤矿产量补充。而在2010年左右，全国需求量已趋于稳定，一大批大型煤矿将建成，成为稳定供应的骨干力量，届时，可大幅度减少乡镇小煤矿产量，并将有条件的小煤矿联合，重组成大中型煤矿，实现煤炭的生产结构调整。

以上两种意见，都主张关闭小煤矿，增加大型煤矿的产量。
而在我看来，小型煤矿大都分布在煤炭资源缺乏地区，只要不浪费资源，不污染环境，减少安全事故，合理开发小型煤矿还是有许多好处的，可以减少中西部煤炭资源的开发和运输。特别是到2020年，全国煤炭需求超过30亿吨时，需要开采新疆的煤炭，长途跋涉，运输到东部，不如在东部开发小型煤矿来得经济合理。

从上面的叙述可以看到，2010年煤炭产量26亿吨，是按较低的经济发展速度来预测的煤炭需求；2010年小型煤矿产量7亿吨是按满足低方案需求来平衡的，从“十一五”头两年的经济发展速度来看，经济发展速度有可能突破，煤炭的需求也有可能要增长，作为我国主要能源煤炭产量，应当适当留有余地为好。

小型煤矿现有生产能力7.5亿吨，在建规模2.5亿吨，合计生产能力达到10亿吨，经过3年整顿关闭小煤矿2亿吨，尚有8亿吨左右的生产能力，2010年安排生产7亿吨是比较合理的，能够充分利用已有小型煤矿的生产能力，不致造成可以利用的小型煤矿生产能力的放空。
总的说来，从中国的煤炭资源和水资源、运输资源的合理利用出发，中国在煤炭工业发展中，还是应当大中小并举，要充分地、合理地利用小型煤炭资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