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9中国能源产业的三大“哥德巴赫猜想”

　　今年能源价格将会怎样，煤电能否再“联动”，节能减排能否成为保增长“抓手”

　　2009中国能源产业的三大“哥德巴赫猜想”

　　□ 本报记者 袁 元

　　油价暴涨暴跌，煤价大起大落，新一年能源产品价格变化趋势——

　　是否静悄悄玫瑰羞答答开

　　2008，对于一直关注于能源产品价格的人们来说，或者说对于那些一直比较精准预测能源产品价格的专家们来说，无疑是一个让他们大跌眼镜、直嚷“看不懂”的年份。

　　从2008年初起步，国际石油价格便如绷紧了的弹簧，手一松便嗖嗖地往上窜，从年初的每桶油价不到100美元一路扶摇直上，直到7月份创出每桶147美元的历史天价。操纵国际市场油价的金融投机资本面对一路飞涨的油价自然喜笑颜开，数钱数到手发软。就在国际油价达到历史天价之时，美国高盛公司洋洋得意地发表了一篇研究报告称：2008年年末国际油价有望上涨到每桶200美元。一时间，产油国是秒进斗金，进油国是叫苦不迭。与此同时，国际油价的暴涨让煤价也搭上了涨价的顺风车，国内煤价从年初的每吨300元左右一路冲至每吨1000元以上，让煤老板们结结实实地发了一笔横财。石油、煤炭价格的遥相呼应把能源产品的价格提升到了一个前所未有的历史高度。

　　套用一句国人皆知的名言：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石油、煤炭价格的暴涨之时便为其后市价格的暴跌埋下了伏笔。去年进入3季度之后，国际能源价格风向标陡然转向。伴随着华尔街金融海啸对全球实体经济的冲击程度逐步加深，各国企业进入了新一轮的“倒闭潮”，由此导致全球实体经济对能源产品的需求大幅减少。于是乎，一直在国际能源产品上疯狂做多的投机资本突然发现自己进入了后继无人的“寡人”时代，高高在上的油价顿时成了无源之水，除了下跌别无他路可走。问题是几年间一直充斥在投机资本家脑海里的做多能源价格思维让他们看到石油价格一跌便反手做多，但在无情的经济衰退现实打击之下，每一次的反手做多只是加大了其亏损的程度，投机资本家只能是眼巴巴地看着自己的荷包一天天地缩水下去。2008年12月，国际油价创下了每桶33.87美元的5年来最低价，数以千亿的美元资本在此次油价的暴跌中化为乌有。受到油价暴跌的影响，煤炭这个紧紧跟随在石油背后的跟屁虫也大幅下跌，煤价从终点回到了起点。

　　2008年油价的暴涨暴跌和煤价的大起大落给全球能源市场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当我们迈进2009年之际，油价和煤价的走势依然是人们关注的焦点所在。近日发生在俄罗斯和乌克兰之间的天然气“断供”事件为2009年的能源大战拉开了序幕。不过，考虑到国际投资资本在去年的疯炒油价中元气大伤，加上今年全球实体经济面临全面经济衰退的现实，世界各国对能源产品的需求大大降低，因此2009年的全球能源市场上应该不会出现象去年那样忽而直入天堂、忽而直下地狱的场景。估计今年全球能源市场整体将呈现出“西线无战事”的状况，国际市场油价会在每桶30-70美元之间波动，油价和煤价振幅有所降低，能源价格如同“静悄悄的玫瑰羞答答地开”。

　　当“计划电”遇上“市场煤”， 电煤掐架引发一度“偃旗息鼓”的电煤联动机制——

　　今夜你会不会来

　　在刚刚过去的2008年的最后几个日子里，为期一周的2009年全国煤炭产运需衔接合同汇总会上，由于华能、大唐、华电、国电和中国电力投资集团等五大电企均未签订合同，合同量不足50％。

　　造成五大电力巨头拒绝买单的理由其实很简单，就是要求煤炭巨头降低煤炭价格。在此次会上，五大电力集团亮出的谈判底牌是，2009年的合同电煤价格要比2008年下降50元/吨。为了守住 价格“底线”，五大电力集团甚至私下给下属电厂下达死令，如签煤炭涨价合同导致电厂下一年继续亏损的负责人要摘“官帽”。面对电力巨头的空前一致性降价要求，在2008大半个年头里过的是顺风顺水、赚的是盆满钵余的煤炭巨头们虽然在2008年4季度不得不面对需求下滑带来的市场价格回落和库存积压，年末“跳水”的煤价让神华、中煤等煤炭企业对新一年的煤价提出了涨价10％以上的要求。从双方的价格要求来看，双方的价格预期相差足足有170元，这让有意调停双方矛盾的国家发改委也颇感无奈。国家发改委官员多次表示：“价格由市场决定，政府绝不插手干预。”

　　有趣的是，除了五大电力集团以外，其他产业的煤炭合同签订相对顺利。据煤炭运销协会副秘书长梁敦仕称，截至2008年12月25日晚，已录入签订煤炭合同量近4亿吨，占总量的50％左右。不过，其他产业虽然签订了煤炭订货合同，但这些合同大多是“有量无价”的合同，其合同价格最终还是要参考电力巨头所签的价格来定。

　　电煤掐架让历时一周的2009年全国煤炭产运需衔接合同汇总会几乎无果而终。相互倚重的电力、煤炭巨头之所以在会上弄得不欢而散，其深层次的原因在于煤炭企业已经完全完成了向市场化的演变，煤价已经是跟随市场的供需变化而变化。2008年上半年煤价的飞涨和4季度煤价的“跳水”就充分反映出这一现实情况。而电力企业由于其所生产的产品电力价格并未实现市场化，煤价的飞涨导致其生产成本飙升，企业亏损严重。这一点从电力上市公司的报表中就可看出。

　　直面电煤双方的激烈争斗，一度偃旗息鼓的“电煤联动”机制又被重新炒热。的确，在电力产品价格尚未完全完成向市场化转变的过程之时，电煤联动作为一种可调节的妥协性措施，对于化解电煤双方的利益冲突应该有一定程度的作用。通过实施这一措施，可以让煤价大起大落对电力企业的影响程度大为减少，有效缓解电力企业的经营压力，使得能源产品价格的市场化程度得以增强。让我们试着猜想一下，在电煤掐架日益激烈之际，电煤联动机制能否在新的一年起个好头？

　　国家发布罕见能源发展战略，新能源投资开发力度加大，管理层一直大力推广的节能减排——

　　能否成“危”中有“机”好抓手

　　2009年1月1日，包括公路养路费在内的6项交通规费的征收被全面终止，取而代之的是10多年来“千呼万唤始出来”的燃油税正式登场。在国际油价再度下滑到5年以来的低位之时，燃油税的此时出台可以称得上是碰上了千载难逢的好机遇。养路费的取消和燃油税的开征，为国家当前大力推动的节能减排再次吹响了集结号。节能减排是目前国家大力重点推广的政策，由于我国石油消费的一半依赖于进口，因此降低石油消耗成为政策的重中之重。汽车作为耗油大户，通过开征燃油税采用经济手段和税收政策有效抑制大排量汽车的消费成为必然。

　　就在我们正要迈进2009年之际，国家能源局局长张国宝在去年《人民日报》12月29日刊登题为《当前的能源形势：“危”中之“机”》的署名文章。他在这篇被路透社称之为“罕见地阐述了中国官方能源战略”文章中表示，要培育大型能源企业集团，鼓励煤、电、路、港、化等相关产业联营或一体化发展，提高国家对能源的控制力和影响力。中国将大力发展核电及可再生能源，制定鼓励风电加快发展的政策，加快太阳能等新能源的发展。张国宝还称，中国将力争用十多年时间在甘肃、内蒙古、河北、江苏等地形成几个上千万千瓦级的风电基地，实现2020年风电装机规模达1亿千瓦左右，将一年前公布的风电装机规模目标提高逾两倍。

　　从国家的能源发展战略来看，新能源的开发成为我国能源战略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 这也是实现节能减排目标的一个最为重要和有效的途径。大力投资开发新能源，不仅可以有效降低我国对石油、天然气等传统能源产品的进口依赖程度，增强我国自产能源产品的市场份额；同时由于新能源具有极强的环保性能，其废弃物排放程度明显减弱，减排效果十分明显。就以比亚迪在去年年末推出的新一轮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电动汽车为例，与目前的传统依赖石油的汽车相比，其废气排放物近乎为零。也正因如此，比亚迪才得到了股神巴菲特的青睐，成了巴菲特投资中国公司的唯一一只股票。综合近来公布的一系列的相关政策来看，节能减排在经历了前期的舆论宣传之后，正在进入一个实质性有效推广的新阶段。可以想见，在今年国家能源发展规划部署中，节能减排有望成为最为重要的一个棋子。任何企业或任何地方政府如果想从国家的4万亿元投资计划中分一杯羹的话，节能减排就是其不能不首要考虑的问题。惟其如此，节能减排才能成为“危”中有“机”的好抓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