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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蔡县供电公司:母亲 母亲

2013-05-07 09:12来源:河南省新蔡县供电有限责任公司作者:刘敏关键词:新蔡县供电公司供电公司母亲收藏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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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十多岁的母亲戴着老花镜,正专心地绣着十字绣。她绣的是红楼金陵十二钗,这幅十字绣长三米,宽一米五。整幅图上的针脚密密麻麻、星罗棋布。要完成整幅图的刺绣任务,一个熟练的绣工起码需要一年的时间。在我看来,这简直是一项浩大的工程,其难度绝非是没绣过十字绣的人所能想象的。许多年轻人对此尚且望而却步,而我的母亲,我那年迈的母亲,在全家人因怕她累着而一致反对的声浪中,以百倍的信心,豪情万丈地拿起了针线。

母亲将一针一线地把《红楼梦》里那十二位绝色佳人的形象活灵活现的绣出来。她憧憬着绣好的那一天,想象着欣赏自己亲手绣制的杰作时该多么幸福。这让母亲获得了一股强大的精神力量!她坚定地说:“我能绣好!”

我相信,一直以来,母亲的心中都蕴藏着这种看不见的力量。我更相信,正是这种力量支撑着母亲实现了她一生中最美的梦想,最大的心愿。

我想起了很久以前那艰难的岁月。

幼时,我并未感觉到家里的艰难。记忆中,我有一个快乐的童年,不,是整个童年到少年到青春懵懂时,我一直是快乐的。母亲说我是她六个孩子中最淘气的一个。我懂事晚,从不去想日子的艰难,更不曾体会母亲的辛苦和不易。

真正体会到母亲的辛苦,是高中毕业以后。那时,母亲在街上卖些水果甘蔗之类的东西。她每天推着一辆架子车去街头出生意,早出晚归,风里来雨里去。炎热的夏天,我常常会从午睡中突然想起,母亲正头顶烈日苦守在街头。于是,便因自己独享这片刻的安宁而自责不安。

这种自责不安时常折磨着我,让我从以前的懵懂中日渐醒悟,原来,母亲一直是很苦的母亲,而我一直是那个幸福的孩子。

当我有记忆时,全家已下放到农村。当时,父亲还是民办教师,少得可怜的工资根本难以维持家用。几张嗷嗷待哺的嘴,迫使母亲用细嫩的双手拿起镰刀、锄头之类的农用工具,随同一些壮劳力去田间劳作,去挣工分养家糊口。算起来,母亲那时也只有三十岁左右的样子,正是人生中一段最好的年华。母亲一定不会忘记自己也曾是城市里漂亮的千金大小姐。可是,母亲在艰难的岁月里,迅速转换角色,以自己单薄的身躯,承受着超负荷的劳动。同时,还要忍受别人因我们家贫而投来的不屑的目光。

在我大概十岁时,依政策全家返城。只是,返城后的日子更加艰难。全家人挤在一间看上去随时都有可能倒塌的房子里。安顿好住处,母亲再次为生计发愁。而父亲每天要往返几十里路去学校教书。此时,两个小弟也到了上学的年龄,家里的开销更大了。

迫于生计,母亲不得不放弃尊严在自己娘家门口做起轧面条的生意。之所以说母亲放弃尊严,是因为外祖父对母亲所选择的婚姻自始至终都不看好。在我的记忆里,很少见到他对包括我母亲在内的我们全家人和颜悦色的说过话。对此,我甚至至今都难以释怀。我多么希望我的外祖父现在还活在世上,如果他看到我母亲有这么幸福的晚年生活,看到我母亲的六个孩子比他想象的要出息的多,看到我母亲所选择的婚姻是多么美满。他老人家该会作何感想?我常常想,母亲当初若有选择,会在娘家门口委曲求全吗?

我清楚地记得,当时是用面粉兑换面条,一斤面粉加工费是三分钱。那时还没有拌面机,全是母亲用双手在一个大铁锅里拌面。母亲一般从清晨五六点起床,匆忙给我们做好早饭后,便开始去忙生意。她一人拌面,一人轧面条,有人来换面条时,还要见缝插针地称面粉,称面条。记得母亲每到夜晚躺在床上时,常让我和弟帮她捶背捶肩,而我总是机械地一边捶着一边嘴里数着一二三,却从不去想母亲为何疼了腰,为何弯了背。

在母亲轧面条的近十年光景里,大哥当了兵,姐上了大学,而我正上高中。家里依然是入不敷出。

由于种种原因,母亲终于放弃了轧面条的生意。可是,母亲不能闲着。一旦母亲闲下来,生活很快会难以维持。不得已,母亲以几十元起家,开始做起小买卖。她推着一辆破旧沉重的架子车,去街头以廉价的劳力换取微薄的收入。尽管日子窘迫,但母亲依然是很乐观的。我记得母亲曾很豪情地说过,能大能小是好汉,凭双手吃饭,有啥好丢人的。

母亲就是这样凭着自己的双手,不但养大了我们兄妹六人,在当时极艰苦的岁月里,还盖上了四间平房。

我常常想,母亲心里曾怀了怎样的期待,才会以这么乐观的精神顽强而隐忍地去面对艰难困苦呢?在风雨飘摇的日子里,母亲总能找到理由乐观而自信地面对生活。当被生活的重担压得快要喘不过气来时,母亲总说,天无绝人之路;当生活难以为继时,母亲总说,车到山前必有路;当遇到挫折而心灰意冷时,母亲总说,没有跨不过去的坎儿;当遭遇周围人投来的嘲讽的目光时,母亲总说,三十年河东四十年河西。这几句话几乎成为母亲的口头禅,伤心时说,绝望时说,悲观时说。

就是这几句话,给了母亲无限的力量。并使母亲深藏于心的愿望得以实现。我想,母亲一生的奋斗动力皆源于她心中最美的梦想,最大的心愿----我们兄妹个个出息,个个幸福。

我想,母亲该是很欣慰的了,一如我们兄妹六人看到父母拥有无比幸福的桑榆晚景般欣慰。

作者: 刘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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