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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进电荒时代

2011-08-25 18:14来源:《绿公司》杂志关键词:电荒拉闸限电新能源发电收藏点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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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雨突至前,即使是有“湖南最后一杯水”之称的东江水库,发电量也相当有限。“当时东江水电站状态和我的手机差不多。”东江水电厂宣传部负责人刘小平晃了一下手机,只剩下一格电。

东江水库有“小洞庭”之称,位于湘江支流耒水之上,库容远超省内其它电站水库。它承担着支持湘江抗旱和向下游补水的重担,“最后一杯水”由此得名。因为需要给湘江沿线重要城市供水提供保障,东江水库一般要保持足够蓄水量,水电站在发电方面更多只是承担调节任务。

但是在今年湖南严重缺电情形下,连“最后一杯水”也不得不动用。根据刘小平提供的数据,今年1-5月,东江水电站发电量为6.38亿千瓦时,超过去年同期两倍多,用水量因而也远超去年水平。可是偏偏今年来水却比往年减少很多,东江水库水位每日下降,到5月末,仅为267.06米。

东江水库曾在2003-2010年间五次放水抗旱,据刘小平回忆说,仅有2003年那次能与现在相提并论。

端午前后,经历了春夏连旱的三湘大地终于迎来久违的大雨,东江水电站的工作人员稍微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会怎样,他们依然非常担心。2003年的情况是出现在经历了夏季最干旱的天气之后,而这一次的考验恐怕还远未结束。

“东江水电站不仅是‘最后一杯水’,现在看来还将扮演‘最后一度电’的角色。”刘小平称,包括凤滩、柘溪等在内的大型水电站此前都已到了死水位,完全处于停机备用状态。“湖南电力行业需要靠天吃饭。”五凌电力一位相关人士对此深有感触。这家隶属于中电投的水电企业所拥有的装机占到全省水电装机60%以上,来水量对其发电造成的影响,将直接波及到全省的供电。“往年这个季节一般不会出现枯水,但今年旱情非常严重,水力发电变得困难。”

实际上湖南也并不缺乏火电装机,供电原也不应完全靠水电硬撑。可数据显示近期全省有一半的火电机组没有出力。华银电力副总经理罗日平对此无可奈何。“现在电煤问题是‘十个坛子七个盖’,涨一次价盖子就被挪到其它的坛子上。”罗所谓的“坛子”指的是电厂,而“盖子”则是电煤。由于资源和运力紧张使得煤炭价格不断上涨,火电企业经营愈发困难。“救救火力发电。”罗日平甚至如此呼吁。据其介绍,湖南火电企业上网电价需调高5-7分,才能扭亏为盈。而目前,华银电力已有三家下属火电厂因为持续亏损而资不抵债。

湖南并不太缺煤,它每年自产煤炭超过5000万吨,只是其中有将近3000万吨运往外省,其中绝大多数送至广东。除此之外,位于湖南南部的鲤鱼江电厂用煤产自湖南本地,可其供电却通过南方电网直接送至广东。

“本省煤保本省电”的呼声日益高涨。“一些煤炭资源省份限制煤炭流出本省,像河南使用煤炭价格调节基金,一吨煤运往外省需征收200元,但湖南只收30元。”华银电力相关人士抱怨。可是,如果煤炭留在湖南,广东等邻省必将出现更大电力紧缺。

只要煤炭交易没有形成全国统一的市场体系,煤电之间的博弈就不会结束,这已是个每年都会谈起的老话题。既然赔钱发电,尽管用电紧张,不少火电企业在完成计划电量后,就以停机检修为名不再发电。来自湖南省电煤系统的统计数据显示,4月份湖南省超过10家电厂的部分机组进行检修,5月份也有约9家电厂机组进行检修。

湖南的困境是当前电力格局的缩影。“十一五”期间,由于关于水电对环境影响的争论等原因,水电开工量只有2000多万千瓦,远低于原定的7000万千瓦规划。“十二五”期间国家表示要弥补欠账。可是,许多水库都和东江一样,扮演着蓄洪防旱和发电的双重功能,如果水电和火电不能流畅接棒,非但“电荒”解决无望,水利与电力之间也会形成矛盾。

被迫“开源”

曾经只要轻轻按动开关,就能取之不竭的电力,近年来已变得越来越珍贵,短期内也看不到可以解决的迹象。“电老虎”们不得不在自家生产流程中寻找“金矿”,过去是环保部门逼着企业节能发电,如今企业主动投资越来越大。

湘钢就是一个例子。“我们现在每月用电超过三亿千瓦时,其中外购约两亿,自发电一个多亿。”何峰介绍。他所在的湘钢能源环保部成立于2009年,职能就是对以电力为主的能源使用进行规划。何峰声称,他每天想的是如何将能源用到极致。两年间,湘钢在利用余热、余压、余能进行自发电的设备上进行了大量投资。“2008年,我们自发电仅有4亿多千瓦时,2010年是11亿,到今年年底预计将有14亿多。”目前,湘钢拥有自发电机组11台,装机约16万千瓦,全部依附于生产,通过回收生产中余热、余压、余能进行发电,其中,四台机组以炼钢、炼铁的煤气为燃料进行发电,还有四台机组通过高炉气压做功来发电,另外三台余热发电机组,通过干熄焦将氮气加热产生蒸汽来发电。

“(自发电比例)还有提升空间。”何峰认为。据其介绍,大型钢厂自发电比例可以占到耗电的50%左右。例如江苏省电力公司在降雨前供电缺口虽占了全国的1/3,该省最大钢铁公司沙钢自发电比例达到了50%,就并未受明显影响。

要做到这一点,需要采用燃气蒸汽联合循环发电技术(CCPP),这种技术投资成本比较高,收回成本需要7到8年时间,远高于普通的技术。

何峰介绍,其实即使自发电做到极致,也还有一半的用电必须通过电网获得,公司仍可能因为限电而影响生产。湘钢曾因此考虑过自建或购买电厂,当时湖南省委书记张云川也表示支持,但尚未得到国家的批准。

对于石化企业而言,自建电站方面就要方便一些。广州石化的副总工程师黎德初告诉本刊记者,目前该公司电力需求为16万千瓦,而其自己的热电联产装机就达到了29.9万千瓦,足够自己的用电需求。“这其中有9.9万千瓦是烧煤的机组,另外20万是以石油焦为燃料的机组。”

黎德初介绍,这些热电联产机组并非纯粹的发电装置,一方面为生产工艺提供热蒸汽,另一方面又可以利用这些蒸汽进行发电。“这在世界石化领域是一种趋势。”不过,这样的发电成本比较高,所以广州石化平时用电还是求助于外购。在“电荒”时期才会显示出优势,基本能做到自给自足。“石化产业对生产安全性要求很高,不允许电力大幅波动,供电紧张时就会首先考虑安全性而非成本。”黎德初说。

电荒阴影之下,真正没有多少腾挪空间的,是从事制造业的中小民营企业。例如中小钢铁企业面对可能全面限电的预期,开足马力,导致今年1-5月份钢铁产能利用率一直居高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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